1993年7月,当改革的大潮将我抛向人生的漩涡时,《湖北航天报》成为我的诺亚方舟。凭借对文字的热爱,在这张四开四版的小报上耕耘了17年。翻开泛黄的合订本,青春韶华的记录没有断层;回放编排的857期稿件和图片,模糊的记忆有了可靠的“留痕”。
在报纸迎来2000期的节点,我对有关《湖北航天报》的记忆重新格式化,将曾经的槽点晾晒出来,藉此对我的过往以一个交待。
最自然的事:挑错是一个编辑的必备技能。现在每看到一个材料,最先映入眼帘的不是整体架构,而是错字、漏字、病句。或许是在报社工作浸染多年的缘故,对错别字尤其敏感,凸显“职业病”的症状。同事时常提示我,不要以编辑的眼光看待经验材料。但习惯的磁场十分强大,也许会让部分同事感到“膈应”吧!
最尴尬的事:2000年8月,在网信公司挂牌前夕,遵命写了一篇新闻通稿,呈送领导审定,作了许多修改。窃以为,定稿从新闻视角叙事过于宏大,擅自将两个版本的通稿交给了记者。《湖北日报》在头版头条刊发了消息,且采用了我的素材。将报纸送给领导时,请功事项就变成了责罚事项。一份真诚的检讨肯定扭转不了领导的看法,一时的逞能需要一生去弥补。
最闹心的事:当采访不深入时,报纸就会行差踏错,不是日期没弄准,就是事实有出入,最气馁的是张冠李戴。报纸曾发过一张婚礼的照片,说明竟然把新郞的名字弄错了。接到投诉电话,可谓万念俱灰,关键是覆水难收、人设坍塌、影响极大。原来的更正启事放在四版末端,以后转到了中缝,报纸在夹缝中求生存的窘境可见一斑。
最头痛的事:2000期报纸离不开一个主题--质量、安全。如今质量在升级、安全在迭代,要把年年讲、月月讲、天天讲的质量与安全报道好,十分棘手。眼下时兴“标题党”,简单的重复没问题,若想把现饭炒成花饭,有点难度。每逢质量日、安全月,把20多个单位的相同主题编成侧重点不同的“豆腐块”,注定要消耗大量的脑细胞。
最纠结的事:每到外送评选好新闻的时候,选消息还是言论特别纠结。今天的商业航天题材大放异彩,可以与《武钢工人报》、《东风报》一决高下。当年拿得出手的民品有限,重大新闻题材先输了气势,只能用我们的强项--言论与兄弟报社的大伽们PK。好在我们的言论作者戴伟、曹恒平、汪爱民等实力很棒,争回了一个个一等奖。
最遗憾的事:在报社最红火的时候,一人编一个版精雕细琢,啄出的精品相对较多。后来面对左支右绌的情况,一人编2个版是常态,编4个版也不奇怪,鱼目混珠的憾事绝对存在。坐在总编的位置上,检讨自己最大的短板就是对古诗词学习不够,亏待了一些写韵律诗的作者。敬请原谅一个说不好普通话的人,平仄的掌握有点欠水准。
最愉悦的事:报纸上一直有个栏目--“读者来信”。随手翻开1998年的合订本,映入眼帘的有《不该让资产随便流失》《岂能如此招聘?》《谁来支助下岗职工的子女跨进校门?》《谁来制止注水肉?》……读者反映的问题今天看来也不陌生,很接地气。这种直白道出了山里人的质朴与信任。收获一份信任,肯定愉悦身心!
经过10年的沉淀,我依然保持读书看报的习惯。当微博、抖音等自媒体兴起的时候,挤压了纸媒的生存空间。当《航天运载报》为改革呐喊的时候,自身也承受着改革的考验。哈姆雷特式诘问一直盘旋头顶,薪火相传传承的是未了之情。(文/肖文正)